幸福感（1 / 2）

听雨的坦白一气呵成，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魄。

话毕，她低头红了脸，在长辈面前大声表白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。

等待宣判的过程十分煎熬，听雨紧张到不敢呼吸，没想到竟意外收获一串温柔的笑音。

沉莫秋静静地看着她，眼底铺满柔光，“我知道。”

听雨愣住，“您知道？”

“准确来说，我不知道你的心思，但我明白微微的心意。”沉莫秋轻声解释：“那次你来我家吃饭，我喊微微送你回家，他回来之后大病一场，高烧不退。我在他身边照顾他，他已经烧得神志不清，嘴里喊的却是你的名字，那个时候我才知道，原来他早就心有所属，难怪这两年对相亲不上心。”

听雨两手背在身后交缠揪紧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阿姨，您会不会讨厌我？”

“阿姨心疼你都来不及，怎么可能会讨厌？”沉莫秋面露关切之色，“我只是担心你年纪这么小就跟了他，往后会不会受委屈？”

“不会的。”恋爱中的女人浑身包裹着甜丝丝的蜜糖，“舅舅对我很好。”

“他对你好是应该的。”沉莫秋被她甜蜜的情绪感染，笑眼弯弯，“你也不要太听话，该出手治他的时候千万不要手软。”

“好。”

听雨乖巧点头，莫名有些手痒。

其实治他的法子很多，火辣辣的巴掌最有效。

打人的爽了，挨揍的嗨了，妥妥的双赢局。

一颗定心丸喂进心底，她浅浅松了一口气，但这仅仅只是第一关，她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未达成。

“阿姨，秦伯伯已经知道我和舅舅的事，他好像很生气。”

沉莫秋眉间一紧，这段时间她很少待在家里，偶尔公式化的电话问候也没听他提过此事。

她和秦沐阳做了几十年夫妻，虽说不算恩爱但对彼此有深入了解，她能想象到他大发雷霆的画面，先不说秦微忤逆他的意思拒绝联姻，单论听雨的身份，他也无法接受。

话说到这里，沉莫秋也似乎看懂听雨的来意，她直言：“他有为难你吗？”

“不是我，是舅舅。”

沉莫秋呼吸一顿，脸色瞬间变了。

“我听舅舅的朋友说，秦伯伯用政治手段打压舅舅，导致现在很多项目无法正常进行，耽误的每一天都是巨额支出。舅舅这几天压力很大，电话几乎没有停过。可是他什么也不肯和我说，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分担压力，所以我只能过来找您了。”

沉莫秋听完沉默了很久，她很了解自家儿子的个性，即便身处泥沼他也只会想办法自救，外人羡慕的身份于他而言既是光环也是枷锁，他不甘心只是一个被官权庇护的傀儡，他需要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。

她想到秦微此刻所面临的困境，既心痛又心酸，笑里透着几分恨意，“虎毒都不食子，秦沐阳他怎么敢这么对我儿子？”

听雨有些哽咽，几乎是恳求的口吻：“阿姨，您能帮帮舅舅吗？”

“你放心，微微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。”

女人目光犀利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绝对不允许让任何人伤害他。”

*

饭毕，听雨搀扶着喝到微醺的沉莫秋离开餐馆，听雨本想打车送她回家，没想到早已离开的李伯伯驱车赶来，专门护送两人回家。

沉莫秋顺手接过男人递来的保温杯，里面是她最爱的玫瑰花茶，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滑进心口。

“阿姨，我想去一趟舅舅的公司。”

女人侧过头冲她笑，越看越欢喜，“微微身边有你陪着，真好。”

认爱后的听雨根本藏不住喜欢，脸红红地说：“陪伴是相互的，舅舅也一直陪着我。”

沉莫秋满眼欣慰，亲昵地握住她的手，“今年我去祭拜你妈时，是不是可以顺便谈谈聘礼？”

听雨羞涩地垂眼，“我们在一起还没多久呢。”

女人有意逗她，“不想嫁给他？”

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，傲娇道：“我得先看舅舅的表现。”

“他要是表现不好，你和我说，阿姨百分百站在你这边替你撑腰。”

听雨笑靥如花，重重点头，“嗯。”

酒后的沉莫秋少了一丝往日的端庄优雅，拉着她天南地北的聊天，也不知聊到什么话题，女人倏然沉默两秒，问道：“你和你爸平时联系多吗？”

“几乎没有。”听雨如实说：“我们上一次联系还是两年前，他打电话来问我要妈妈留给我的钱，我把他臭骂一顿，之后就把他拉黑了。”

沉莫秋思索片刻，还是决定提了一嘴，“谢复兴好像生病了，病得还挺严重。”

听雨微怔，听见这个消息的她以为自己会难过，没想到内心的雀跃竟盖过一晃而过的酸楚，第一时间没有掩饰上扬的嘴角。

“真的？”

“说是什么罕见病，算不上绝症，但是需要很多钱续命。”沉莫秋虽然看不起谢复兴这种见异思迁的人渣，但是信佛的她还是注重口德，“傅滢哭啼啼的打电话回来要钱，和她妈妈大吵一架，她妈被气得心脏病发送去医院抢救，差点没下手术台。”

听雨闻言摇了摇头，“谢复兴虽然不是个东西，但是忽悠女人真的很有一套。”

沉莫秋长叹一声，话里话外皆是惋惜，“傅滢在认识谢复兴之前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，没想到现在落到这般地步，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，选择永远大过努力。”

“我以前恨透了他们俩，但是我现在不想恨了，如果妈妈在世，她也不希望我把对生活的热情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仇恨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