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神明(1 / 2)

“你说啥?她俩是女娃娃?”

杜春娘瞪圆了眼,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两个瘦小的身影,相处了这些时日,她竟半点没瞧出来!

两个小乞丐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,稍大的那位下意识地挠着后脑勺,尴尬地咧嘴笑着;另一个则更深地低下头,抿紧嘴唇,手指绞着衣角。

韫宁点点头,“从第一眼见着,我就知道了。”

用破布束缚身体,模仿男人的粗声粗气,这样的伪装她再熟悉不过,她们或许能瞒过别人,但却瞒不过同样走过这条路的她。

一场秋雨一场寒,她没办法收留两个孩子,只得向杜春娘道破身份:“您这摊子日后越来越忙,也需要人手,这两个孩子懂事勤快,不要您工钱,只要您给个遮风挡雨的住所,有口热乎饭便好。”

杜春娘闻言,心里有些发酸,百感交集。

她一个寡妇独自生活,多两个孩子在身边也是热闹,现在的她养得起。

“成!”她干脆答应,“你俩以后就跟着我过吧!我家地方虽然不大,但足够你们两个住得了。”

两个孩子大喜:“多谢大娘!”

杜春娘一摆手,“不用谢我,要谢就谢你们韫宁姐姐。”

若不是这丫头有主意,帮她把这摊子盘活,她就算有收留的心,也无能为力。

“韫宁姐姐大恩,我们姐妹俩没齿难忘!”两个孩子毫不犹豫地下跪磕头。

韫宁第一次受此大礼,不由得愣住了。没想到有朝一日,自己也成了她人的贵人。

“我也没做什么。”她连忙扶起两人,“平日里只称呼你们大乞丐,小乞丐,还不知道你们的真实名字。”

“我叫岳琼英,我妹妹叫岳松照。”

说着,岳琼英拿手指点了点水,在桌面上写下两人名字。

韫宁默默念了一遍。想来,她们在落魄前的家境应是不错,再不济家里也有读书人。

杜春娘心疼地问:“你们的家人呢?都不在了吗?”

岳琼英垂眸点点头,“我爹是个武将,我娘是秀才女儿,我娘作为随军家属跟着我爹一同上战场,两人全被敌人杀死了。我还有哥哥,可惜我那个哥哥不成器,嗜赌如命,拿了朝廷给的抚恤金赌钱,赔得连家底都没了,被赌坊的人活活打死了。”

“真可怜。”杜春娘抹抹眼泪,不禁想到自己被朝廷征去打仗的孩子,心里更难受了。

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韫宁安慰道,眼底流露出一丝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悲悯。

杜春娘覆上她的手,轻轻拍了拍:“你也是个孩子。”

这世间的苦命人多得数不胜数,心智越成熟,经历的风浪便越多。作为母亲,杜春娘是不忍心的,她沉沉叹息,无可奈何。

韫宁的眼神平静无波,或许是麻木了,或许是对未来的希冀掩盖了童年伤痕。

至少,她再也不用和野狗抢一碗馊食,不用低声下气地扮成瞎子卖惨,更不必担心会被人肆意打骂。

“以后跟着杜大娘,便不用伪装男儿身了。”她对两姐妹衷心祝愿道,“你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。”

岳琼英挺起胸膛,眼神坚定:“我以后想当大将军,上战场杀敌,为我娘为我爹报仇。”

韫宁拍拍她的肩:“会实现的。”

是为她鼓气,也是为自己鼓气,纵然荆棘满途,也总会有冲破的那一天。

气候日渐寒凉,杜春娘的生意愈发红火,还从摊子扩大成铺子,招来他人眼红,隔叁差五便有泼皮无赖来闹事,不是挑刺馄饨味道不好,便是说吃坏了肚子,嚷嚷着赔钱,还有不知从哪里来的酒鬼见杜春娘一个寡妇好欺负,时不时就来纠缠。

韫宁看在眼里,攥紧拳头,她心里清楚,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。

月黑风高的夜里,酒鬼骂骂咧咧地从赌坊出来。

“等老子下次赢了钱,要你们这群龟孙跪地叫爷爷!”

他抱着酒坛,踉跄地到巷子里放水,还不等脱裤子,眼前猛地黑了,一个麻袋将他套住,紧接着便落下恶狠狠的拳打脚踢,疼得他鬼哭狼嚎,蜷缩抱头,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殴打终于停了。

酒鬼奄奄喘息,一个压得极低的冰冷声音穿透麻袋,令他毛骨悚然。

“你再敢动杜春娘一下,下次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了。”

说着,两腿缝隙刺进一把刀子,差一点,便划到他的命根子。酒鬼吓得腿软,语无伦次地求饶:“我我、我再也不敢了,不去了……不去了……”

韫宁利落拔起刀,警惕地扫视四周,又泄愤似的踹了一脚才作罢离去。

哥哥在巷口把风,见她完好无损地出来了,身上没沾血,松了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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